不就嫁个人么,算个事儿?三次婚姻仍守身如玉的传奇人生
在现代社会,个人选择包括婚姻和性生活的次数都是个人的私事,每个人都有权根据自己的意愿和价值观做出决定。关于结婚次数和保持处女之身的问题,以下是一些观点:
1. "个人选择":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都不同,是否结婚、结婚次数以及是否保持处女之身都是个人选择。社会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选择。
2. "婚姻观念":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对婚姻和性的观念也在不断变化。现代社会更加开放和包容,对于婚姻次数和处女之身等传统观念有了更多的理解。
3. "社会观念":虽然社会对个人选择越来越包容,但某些社会观念或传统观念可能仍然存在。在某些文化或家庭中,可能会对婚姻次数和处女之身有特定的看法。
4. "心理健康":保持处女之身或多次婚姻对个人的心理健康有影响。如果这些选择对个人有积极意义,那么应该被支持和尊重。
总之,最重要的是尊重每个人的个人选择和价值观。在现代社会,我们应该更加关注个人的幸福和满足,而不是过分关注传统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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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罢了,我去嫁。”
我的这句话,如同一剂镇定剂,让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们瞬间止住了抽泣。嫁人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?我,帝姬萧洒,都已历三次婚姻,不也毫发无损嘛。
当下这世道,着实乱得很呐。天子软弱无力,根本震慑不住各路诸王,联姻便成了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。
只要诸王稍有不服从之意,天子就会将帝姬许配过去。那些诸王呢,也乐意成为汤朝王室的女婿,这既能抬高自己的身价,又能装点门面;
而天子也能因此换来丰厚的聘礼。这般两全其美的买卖,全靠我一人苦苦支撑着。谁叫我是长女呢,妹妹们都还年幼,自然担不起这重担。
这四年间,我已先后嫁给三位国君。若再嫁一次,我的前夫们可就能凑齐一桌麻将了。此次,联姻的对象是闵国国君。
闵国远在西南,距离天都足有千里之遥。妹妹们个个都不愿前往,那也只能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挺身而出啦。
反正要是到了闵国不适应,大不了像前三次那样早早和离便是。
启程那日,我的哥哥,当朝天子萧邦,领着一家人前来为我送行。他们说说笑笑,全然不见离别的哀伤,想必心里都笃定我很快就能归来。
起初,我也颇为淡定。可就在快要踏出汤朝地界时,我猛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:此番前往闵国,必定要经过三个国家,分别是舜国、许国和代国,而这三国的国君,竟全都是我的前夫!
虽说我与他们并无深仇大恨,离婚之后也形同陌路。但他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,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才好。
我的銮车率先驶入舜国地界。按照礼法,汤朝帝姬驾临封国,诸王需亲自接见。在舜国国都,我见到了国君孟環,我的第一任丈夫。
他依旧风采依旧,容貌英俊不凡。看着他那招人喜爱的模样,我不禁暗自思忖,当初怎么就忍心与他和离呢?
不过仔细想想,我俩确实不合适。并非性格不合,而是性别方面存在问题。
洞房花烛夜那晚,他连我的手都没碰一下,就借口去上茅房,结果这一去便消失了一整晚。从那之后,他再也没踏进过我们的卧室。
经过一番观察,我发现他清心寡欲,对女色丝毫提不起兴趣,不仅是对我,对其他任何女人都避之不及。
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段婚姻,我不想轻易放弃,还想着努力培养培养感情。然而,无论我如何热情主动,他总是不理不睬,活像个不解风情的出家人。
曾有哲人说过,当你觉得一个男人像“出家人”时,九成是因为他不喜欢你,剩下一成则是他不喜欢女人。很不幸,孟環恰恰属于后者。
有一天,我无意间撞见孟環与一个年轻男子相拥而泣,倾诉着内心的苦闷。那一刻,我心想,我嫁错人了,该嫁过来的或许是我弟弟。
于是,我提出和离,孟環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,那如释重负的神情尽显无疑。
我离开之前,他送给我许多钱财,眼神中满是不舍。我感觉他似乎有话想对我说。
犹豫片刻后,他终于开了口:“听闻王子殿下已到弱冠之年,寡人能否与他……”原来,他并非舍不得我,而是看上了我弟弟。我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个字:“滚。”
我的第一段婚姻就这样画上了句号。
时隔多年,再度重逢,我们客客气气的,就如同关系一般的朋友。
孟環设下晚宴款待我,席间他微微有些醉意,凝视着我,平日里冷淡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暖。
“帝姬殿下。”他轻声问道,“这些年你过得可好?”
“还算凑合,就是有点忙。”我端起茶杯,漫不经心地答道,“不是在结婚的途中,就是在离婚的路上奔波呢。”
他苦笑着摇摇头,说道:“总归是我害了你。”
“别这么说,这与你无关。”我反问道,“那你呢?这些年过得怎样?”
“孤身一人,内心无处安放。”他一脸黯然。
我不屑地撇撇嘴,心想,好歹也是一国之君,还会缺男人相伴吗?
“对了,上次跟帝姬殿下提及的那件事,还有希望吗?”他突然又问道。
“什么事?”我一头雾水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“萧尘殿下,寡人对他仰慕已久,帝姬能否从中牵个线呢?”
哎呀,他居然还惦记着我弟弟!我再次送给他同一个字:“滚。”
他倒是很有涵养,并未生气,只是略显失落,站起身来,拎着酒壶,摇摇晃晃地离开了。
次日,我准备离开舜国。临行时,孟環又送来不少钱财,我统统拒绝了,生怕这是他用来换取我弟弟的彩礼。
下一站是许国。一想到许国国君慎楚,我的头皮就忍不住发麻。我赶忙问车夫能不能绕个路,悄悄穿过许国,免得与慎楚碰面。
车夫无奈地答道:“殿下,来不及了,许国国君已在前面等着您呢。”
我推开窗户向外望去,只见一大群人正等候在边境。
为首之人,身着黑袍,头戴玉冠,腰间佩剑,英姿飒爽,正是慎楚本人。要说美貌,孟環可远远比不上他。
这个男人,美得惊心动魄,美得肆无忌惮,美得让人目瞪口呆。只可惜,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。至于他究竟有多疯狂,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。
我下了车,缓缓走到他跟前。他冲着我爽朗一笑,那绝世美颜瞬间让我有些睁不开眼。
“洒洒。”他亲昵地唤着我的小名,“终于又见到你了,我好想你。”
“楚楚,我也想你。”
“洒洒,你一路舟车劳顿,寡人特意准备了丰盛的美酒佳肴。”
“楚楚,你太客气了。”
他轻轻地拉起我的手,我望着他的眼睛,还真有种久别胜新婚的奇妙感觉。
在行宫之中,慎楚不停地给我夹菜,心疼地说道:“我可怜的洒洒,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。”
我随口说道:“你倒是一点没变,还是那么帅气。”话刚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
果然,慎楚那双原本春意盎然的桃花眼,瞬间射出一股阴寒的戾气。原来,他有个致命的弱点,就是听不得别人评价他的美貌。
一旦有人提及,他就会受到刺激,进而发疯。我握着筷子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我觉得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然而,出乎我意料的是,慎楚眼中的寒意突然消失了,脸上又恢复了盈盈笑意。他打了个手势,仆人立刻端上一盘新菜。我定睛一看,好像是肉饼。
“这是我新研制的菜肴,名叫撇捺饼,你尝尝味道如何。”
撇捺饼?这名字可真奇怪。我拿起一块饼,咬了两口,嗯,饼皮很薄,馅料鲜嫩,香味浓郁却不油腻。
等我把整块饼都吃进嘴里后,慎楚突然问道:“洒洒,你知道这是什么肉做的吗?”
“是鹿肉吗?”我猜测道。
“不是。”他摇了摇头。
“那是熊掌?”我又试探着问。
“也不对。”他神秘地笑了笑。
“哈哈,难道是人肉?”我半开玩笑地说道。
“答对了!”他兴奋地说道。
“啊……呃?”我瞬间停止了咀嚼。
“这可不是普通的人肉。”慎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,“这是缃国国君的肉。”
我这才恍然大悟,撇捺饼,一撇一捺,组合起来不就是“人”字嘛。
“那个缃国国君是个老色鬼,竟敢对寡人动歪心思,寡人派兵把他教训了一顿,他自知理亏,割下大腿上的肉来赔罪,寡人这才饶了他。”
他洋洋得意地说道,“寡人把他的肉腌制后做成馅料,做成了这撇捺饼,专门等你来一起品尝。”
我呆呆地望着他,心中暗自感叹,楚楚啊楚楚,几年不见,你怎么变得更疯狂了。
我不禁回忆起我们成婚那天的场景。当时,送亲的汤朝使臣被慎楚的美貌所震撼,情不自禁地感慨道:“真真美男子也!”
就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,却断送了十条人命。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美男子,瞬间翻脸,抽出刀来,一下子就把使臣刺了个透心凉。
紧接着,他大开杀戒,将其余的汤朝使臣全部杀光。我身着大红嫁衣,呆呆地站在满地尸体中间。
美男子收起刀,白皙的脸庞和洁白的衣领上,溅满了鲜艳的血迹。他冲着我灿烂一笑,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,说道:“洒洒,别停下,婚礼继续。”
我这人没什么优点,唯一的长处就是比较镇定。既然他说婚礼继续,那我就继续吧,这种疯批我可惹不起。
婚礼结束后进入洞房,我对他说,我先去上个茅房。他喝醉了,斜靠在床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这一去就没再回来。那天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,守卫也放松了警惕,我趁机溜出王宫,连夜骑马狂奔,一整晚都不敢停歇。
第二天,等他酒醒过来,我早已离开了许国地界。由于这场婚礼导致十位汤朝使臣死亡,许国理亏在先,慎楚也就没再追来纠缠。这段婚姻,就这样不了了之。
如今再次见到他,我由衷地感慨,当年幸亏我跑得快。要是留在他身边过日子,说不定我早就变成一盘撇捺饼了。
“洒洒,这饼好吃吗?”他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回过神来,继续咀嚼着饼,说道:“好吃,国君的肉,果然不同寻常。”
他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,就像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夸奖一样。
警报暂时解除,我暗自松了一口气。对付这种疯批,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镇定,顺着他的心意,跟随他的思路走。千万不能被他逼疯,因为他永远会比你更疯狂。
在他的悉心照料下,我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整整一盘撇捺饼。他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,恋恋不舍地把我送出了许国地界。
“洒洒,如果闵国国君对你不好,你告诉我,寡人去把他做成撇捺饼!”他在我身后大声喊道。
我没有回头,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,说道:“再见啦,楚楚!”珍爱生命,远离疯批。
两天后,我抵达了代国。代国,对我来说,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。代国国君廖子之,是我的第三任丈夫。
和前两任相比,他相对比较普通。长相虽然也不错,但和前两位的绝世容貌相比,还是有一定差距。
他性情温和儒雅,为人谦逊低调,只是出身不太好,乃是庶子,生母也是以妾室的身份离世。
而且,他之前还迎娶过一任王后,可惜后来因病去世了。总体来说,他各方面的条件都处于中等水平。
不过,我对他还是相当满意的。经历了前两次的糟糕婚姻,我做梦都想找个正常人,过上一段普普通通的婚姻生活。
我们的婚礼顺利举行,然后正常进入洞房。廖子之与我喝下了合卺酒,还许下了“白头偕老”的美好誓言。
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,直到我们上床之后,他惊奇地问我:
“帝姬还是处子之身?”
“嗯,前两任都不行。”我如实道。
他显得有些困惑,或许在他的印象中,那两位超凡脱俗的男人,在诸王中堪称佼佼者,怎么会……不行呢?他轻轻俯下身,吻了我。
此后,我和他一起度过了平凡而幸福的两年时光。然而,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。
与前两次和平分手不同,这次的分手极其不愉快,甚至都不能用“和离”来形容。
以至于到现在,我们之间的心结都还没有解开。我怨恨着他,他或许也怨恨着我。
这次我进入代国,廖子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。既没有亲自来迎接我,甚至连派人过问一下都没有,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。
这样也好,干脆断得干干净净,从此老死不相往来。我不断地这样安慰自己,可心里却越来越难过。
对于断袖和疯批前夫,我都能坦然面对,一笑置之。可这个看似普通的廖子之,这个老实巴交的人,却走进了我的心里,又狠狠地伤害了我。
我的马车孤独地行驶在代国中州的原野上。这片广袤的平原,土地肥沃,一望无际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麦香。
曾经,我和廖子之在这片原野上策马奔腾,共享世间的繁华,尽情享受着生活的欢乐。玩累了,我们就在麦田里捕捉野兔,廖子之会生火烤肉。
他心灵手巧,即使只是一只普通的野兔,撒上一把盐,也能被他烤出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。
他为人淡泊随性,每天读读书,陪陪我,就感到心满意足了。我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,想着能和他一辈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,不再折腾了。
有一天,我和他骑马在花园游玩,马儿突然受惊发疯,把我甩了下来。我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,很快裙子下面就渗出了一大片鲜血。
这时我才意识到,自己怀孕了。廖子之惊慌失措地抱起我,飞快地跑回宫里,急忙找来大夫,忙乎了一整夜,我的命总算保住了,但怀孕一个多月的胎儿还是没能保住。
更残酷的是,大夫还带来了一个噩耗:我以后再也无法怀孕了。
廖子之的白色衣衫被我的血染得通红,他一晚上都顾不上更换。
等我稍微好一些后,他紧紧握住我的手,温柔地说道:“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,只要王后平安无事就好,王后平安无事就好……”
那一刻,我心中的悲痛被他的这份关爱冲淡了许多。有这样的丈夫,我还能奢求什么呢?
大约过了大半年,有一天,廖子之突然抱来一个孩子。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时,就惊呆了。
这是一个小男孩,五官和廖子之简直一模一样,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“王后,要不就让廖昀认你做母亲吧。”廖子之对我说道。我整个人都懵了,完全不知所措。
我疑惑地问他:“这是你的孩子?是亲生的吧?”
“没错,是亲生的。”
“那他的生母是谁呀?”
“是我的前任王后。”
这情况,简直太出人意料了。
长久以来,我仅仅晓得廖子之的前妻因病去世了,压根儿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。
他可真是把这件事藏得严严实实。
“为啥不早点把这孩子带到我面前?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件事?”
廖子之思索片刻,坦诚地对我说:“之前我盘算着,你要是生下孩子,要是个嫡长子,那就是代国王位最理想的继承人。可如今你没法生育了,只能退而求其次,让廖昀成为咱们的孩子,以后继承王位。”
他说的倒是合情合理,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。
虽说他是为了让我生的孩子成为毫无争议的嫡长子,才把前任的孩子藏起来,但我隐约觉得这样做有些绝情。
并且,这孩子的年龄也透着一股古怪。
廖子之宣称他快三岁了,可我私下问了带过小孩的宫女,宫女说小公子最多不到两岁。
我和廖子之成婚都满两年了,他前任生的孩子却还不满两岁,这说明了什么呢?
这意味着,他的前任王后,有可能是在我们成婚后才生下孩子的。
然而,她不是早就过世了吗?
越想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我表面上不动声色,暗地里留了心眼。终于有一天,在王宫一处隐蔽的地牢里,我发现了被囚禁的女人。
她名叫姜媺,是越国国君的女儿,廖子之的第一任王后,小公子的亲生母亲。
从她口中,我了解到了另一个廖子之,一个完全陌生的廖子之。
当初,廖子之是代国老国君的庶出公子,遭弟弟和继母陷害,流亡到了越国。
在越国,他和姜媺相识相知并相爱,结为了夫妻。
在越国的助力下,他反攻回代国,杀了弟弟和继母,继承了王位。
姜媺成了代国王后,自此和廖子之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谁能料到,世事无常,一年后,越国遭到缃国攻打,险些亡国。
姜媺曾苦苦恳求廖子之出兵救援,可廖子之无动于衷,在一旁袖手旁观。
那时,他已经在谋划着摆脱姜媺,迎娶汤朝帝姬了。
这个“摆脱”,并非和离,甚至不是废后,而是要她的命。
就在他打算对姜媺下手的时候,发现她有了身孕。
姜媺暂时逃过一劫,但从此失去了自由。
他把她囚禁起来,对外宣称王后病故。
没多久,汤朝收到了代国国君的聘礼。
新王后来到代国的第二个月,正和廖子之如胶似漆、恩爱甜蜜的时候,旧王后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生下了孩子。
廖子之偶尔会来看看孩子。或许是因为孩子长得很像他,勾起了他心中的父爱,他没有对孩子的母亲狠下杀手。
在不让我发觉的情况下,他给了母子俩尽可能好的照料。
姜媺说,直到一年前,廖子之突然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。
不管她怎样哭泣哀求,他都不为所动。
我算了算,一年前,正是我落胎的时候。廖子之那会儿可能就决定让廖昀做我的儿子了。
他提前把母子拆散,是为了防止孩子对生母留下印象,以后在我面前露馅。
这个人,思维太缜密了,城府太深了,隐藏得太好了,我完全被他蒙瞎了。
我从地牢里出来时,迎面撞上了廖子之。
他可能早就知道我在里面,却没有进来打扰我,等我和姜媺把话说完。
月光下,他一身白衣,圣洁如天神。
而我身后,地牢的入口黑漆漆如地狱。
我望着他,这个我朝夕相伴两年的男人,我以为的“普通人”“老实人”,白切黑就在那么一瞬间。
他说:“王后,今天的事你只要当作没发生,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这是准备与我妥协呢?
我走上前,拉着他的手,和他走在月光下。
“廖子之,我跟你讲讲,我前两任的故事吧。”
我眉飞色舞地给对方讲述了孟環和慎楚的那些事儿。这两年里我从未向他提及过这两人,他也绝口不问。
曾经我认为廖子之和他们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,在我眼里,廖子之是个正常人。
然而如今,呵呵。
“廖子之呀,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反常吗?明显不正常嘛。所以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们,最终选择了离开。那你呢?你比他们还要怪异。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你?没办法忍受。所以,我还是得走。”
“嘿嘿。”廖子之傻笑着说道,“我反倒觉得,他们挺正常的,正因如此我才放你走。可我不正常,所以你走不掉。”
我猛地停下脚步,问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乖乖当我的王后,我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。但要是你想和我和离,看那里,”他手指着关押姜媺的地牢,“那将是你余生的全部世界。”
我瞬间明白了。原来,我碰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。
我感觉自己仿佛有着某种特殊体质,专门能吸引到变态男人。前面遇到的那两位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,这第三位,更是让人难以形容。
我开启了漫长的“离婚”历程。之后才发觉,廖子之是那种软硬不吃、认准一条路走到黑的可怕人物。
表面上看着斯文,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,可内心却像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。
我使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想要离开他,试图用以往的情分去打动他,用狠厉的话语去威胁他,用冷淡疏离的态度对待他,然而全都无济于事。
他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不恼怒也不生气地待在那里,却把我们的婚姻紧紧握在手中。
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:“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冷静冷静。”
一个月接着一个月过去,我变得越来越冷静,冷静到最后只剩下绝望。随着意志的崩塌,我的身体也垮了下来。
我生病了,病得十分严重。找遍了各路名医,却怎么都治不好。名医说,王后这是心病。
终于有一天,廖子之把所有人都遣散了,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他坐在床前问我:“你告诉我,到底怎么做才能治好你的心病?”
“和离。”我答道,“不然,我会病死在这里,你最终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他最初所期望的,不过是有一个拥有汤朝萧氏血统的嫡子,可这个希望破灭了。现在,这位“出身高贵”的王后也要离世了,他到头来一场空。
这次,他没有直接拒绝我。他垂下眼眸思考了很久,然后低声说道:“好吧。”
他扔给我一纸和离书,根本不管我的病还没好,就把我连人带铺盖全赶出了代国。
我回到汤朝,调养了大半年,身体才完全康复。
可心里的伤口,却再也无法愈合了。
我原本不想再嫁人了,我渴望做真实的自己,而不是成为联姻的工具。
可当闵国的使臣送来了聘书,我看着可怜兮兮的妹妹们,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,又怎能忍心把妹妹们送到那些如豺狼虎豹般的人手里呢。
前方不管是泥潭还是火坑,我也只能长叹一口气,说:“算了,我来嫁。”
如今,我再次踏入代国,心里思绪杂乱。
这里是我丢失真心的地方。
曾经有多甜蜜,往后就有多痛苦。曾经有多爱,现在就有多恨。
这次他不见我,其实是件好事。
不然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我的车驾从代国北州进入境内,经过中州,最终抵达南州。
准备从南州离开国境之时,没想到被边境的守军给阻拦了下来。
我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可他们依旧不肯让我们通行,声称要向上级汇报情况。
我的使臣想要和守军起争执,我赶忙拦下了他们。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,况且还是廖子之的地盘,还是少招惹是非为好。
我们在南州城暂时住了下来,等待着双方的交涉结果。
一天又一天地等着,足足等了五天,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。
第六天清晨我一觉醒来,惊觉我的手下全部都不见了。
五名使臣、二十名随从、五十名侍卫、五辆车、十五匹马,还有大量的财物,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我询问客店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老板说他什么都不清楚。
我想去官府报案,可连官府的大门都进不去。
我返回客店,发现我的东西全被清理出来了,老板说我身份可疑,看着就不像好人。
我站在热闹的大街上,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群,还有密密麻麻的建筑。这里是代国,我曾经可是这里的王后,如今却落得个无处容身的境地。
我心里断定这肯定是廖子之搞的恶作剧,果不其然,那个心思深沉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。
在涌动的人群之中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以前我一直以为廖子之很平凡,可当他站在茫茫人海里,他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。
他看着我,泛起了淡淡的笑容。温柔和蔼的样子,就和从前一样。
我走到他的面前。周围人声嘈杂,可我们两个人却仿佛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,只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。
“帝姬殿下,好久不见,一切可好。”廖子之朝着我微微弯腰行礼,风度翩翩。
“国君您也别来无恙。”我也回了一礼。
接着我们便陷入了沉默。
真是奇怪啊。我和前两任相处的时间都不长,差不多算是陌生人,再次见面的时候还能友好地交流。
偏偏和这一任,相处的时间最久、情谊也最深,如今见面了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他突然伸手拉住我,用力地把我拥入怀中。
“帝姬,跟寡人回家吧。”
我闻着他的气息,差点就此沉溺在他的胸膛里。可我还是平静地说:
“你已经不是我的夫君了。”
他缓缓松开我。
“不许嫁。”
“你管得了我?”
“你去不了闵国,寡人不会打开边境。”
“是你把我的人和车马弄走的?”
“要么跟寡人回家,要么,帝姬就自己一个人在代国流浪吧。”
唉,果然,这是最难缠的一个主儿。
我感慨:“廖子之,中州原野的麦田又熟了,我想吃你烤的野兔。”
他的眼睛明亮起来,应该是回忆起了我们在中州原野策马奔腾的场景。
自从我落马小产以后,就对骑马产生惧怕,再也骑不了马了。
这次,我和廖子之共乘一骑,他双臂环绕我,像护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。
我靠在他的臂弯里,身心倒也放松。
“本来寡人什么都不想管,就让你去嫁闵国国君好了。”他说,“可是,一想到你要成为别人的王后,寡人心中就难受得紧。”
我笑道:“我是汤朝帝姬,可能成为任何人的王后,国君你想开点。”
他点点头:“对,尊贵无匹的汤朝帝姬,不过是天子赠送给诸王的小礼物。”
语气微冷而不屑。
我有点惊讶。原来,他是这么看我的?
又或许,在诸王眼里,汤朝帝姬确实尊贵稀罕,但也确实就是个比较值钱的小物件。
所以,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耍弄我。
孟環当着我的面就敢垂涎我弟弟;
慎楚一言不合就屠杀我的使臣,逼我吃人肉;
而廖子之……更是罄竹难书。
我适时离开了他们,可是还有下一个不淑之人等着我。
就比如还未谋面的闵国国君,谁知道他会有什么“惊喜”送给我?
我眯起眼,直视原野斜上方红澄澄的夕阳。
有生之年,我还可能改变么?
“廖子之,我饿了,想吃烤野兔。”
他勒住缰绳。自己先下马,接着把我抱下来。“在这等我,这就给你抓野兔去。”
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麦田里,不紧不慢翻身上马,胯下马儿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。
他不知道,我一直都会骑马,这可是我作为汤朝帝姬必备的逃跑技能。
对待前夫们,我的态度就是:日子能过则过,过不了就跑,跑得越快越好。
当初,我嫁给慎楚,只用了一晚上,就从许国跑回汤朝。如今,我的技术只会更加精湛。
等廖子之抓上野兔,我大概已经跑出几十里地了。等他反应过来发动追捕,我又可以跑出几十里了。
我果然神速,来时用了两天的路,回去只跑了半天。
我一路没停,专抄小道日夜兼程,直到跑回汤朝地界,才终于从马上翻下来,躺在山坡上安心睡了一觉。
我返回天都,却碰上了我哥哥——天子萧邦的葬礼。
据说,萧邦连着七七四十九天狂嗑仙丹,终于把自己嗑升天了。
萧邦的三岁幼子萧遥继承国祚。萧遥没有母亲,我作为最年长的大姐,成为摄政大帝姬。
萧遥践祚那日,诸王派来的使臣乌泱泱充斥大殿。我坐在萧遥身旁,看着他们虚情假意的嘴脸,心想,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。
摄政的头一年,我偷偷地展开了一些行动。
比如说,花重金招募士兵、购置装备,以此增强汤朝军队的实力。
再比如,下令诸王宗室子弟前往天都居住,给他们授予名义上的官职,实则将他们当作人质掌控起来。
还有就是,计划迁都之事,远离诸王势力强盛的西地,朝着东边拓展。
没错,我下定决心要改变当下的局势。削弱诸王的势力,重新树立汤朝的权威。我受够了被他人操控的人生,绝不能让我的妹妹们遭受和我一样的命运。
帝姬并非可以随意赠送的礼物,怎么能任由他人送来送去呢。况且,一个依靠嫁帝姬来维持统治的王朝,又怎么可能长治久安。
为了避免引起诸王的警觉,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暗中行动。一步步推进新政,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。
但最终还是出了状况。代国勾结舜国、许国,打着“勤王”的旗号公然造反,从西南、中南、东南三个方向向天都发起进攻。
也就是说,我的三位前夫“结拜”在了一起,要联手把我推翻!前夫这种存在,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。
这场造反的主谋是廖子之,果不其然,他是所有前夫里最难对付的一个。
我冷静地分析了一番,代、舜、许三国势力都很强,联合起来更是无人能敌。若与他们正面交锋,我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,只能采用各个击破的策略。
如何才能逐个击破呢?那就得从他们的弱点入手。好在,毕竟夫妻一场,我对他们还算有所了解。
舜国国君孟環,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野心,和我也没有什么仇怨。我猜测他这次响应造反,是冲着我弟弟萧尘去的。
我把萧尘叫到跟前,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
听完我的话,萧尘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:“长姐,听说……听说那孟環,是个美男子?”
“嗯,的确如此。”
萧尘低下头,小声说道:“那,那臣弟愿意去会会他,帮他解开心中的疙瘩。”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。
呃,萧尘的这个反应,有点出乎我的意料。
我原本打算让萧尘做出点牺牲,先稳住孟環,等我腾出精力再来救他。
本以为要说服萧尘会费些口舌,如果他不愿意这么做,我再另想办法。可看样子,他似乎对孟環很感兴趣?
“臣弟就跟长姐说实话吧。”萧尘说,“孟環和臣弟私下通信已经有五年多了,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,臣弟一直都很想……很想见见他。”
我这才恍然大悟。原来,是我想得太简单了!
“长姐,你让臣弟去见孟環,臣弟一定能说服他退兵!”萧尘鼓起勇气,拍着胸脯向我保证。
的确,萧尘去的话,孟環肯定会退兵,说不定是因为爱情。
送萧尘离开的时候,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。我的目标是让萧氏家族能够挺直腰板,不再被诸王欺压。可我还是不得不把弟弟当作“礼物”,去讨好诸王。
我也不确定,萧尘是真的喜欢孟環,还是为了让我安心,故意编造出和孟環有深厚感情的谎言。不过,萧尘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。三天后,孟環撤兵了。
“三结义”中舜国这一环已经被破解。接下来,就该对付许国了。
许国国君慎楚是个疯子,很难对付。
如果说孟環目标明确,是冲着萧尘来的;那么慎楚就像是一条毫无目标、见人就咬的疯狗。他造反纯粹是为了寻求刺激、图个乐子。
这个疯子战斗力很强,我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在中线抵挡慎楚,根本拦不住他那狂暴的攻势。
他一路烧杀抢掠,所到之处一片废墟。照这样下去,要是他杀到人口密集的天都,那将会是一场不堪设想的人间悲剧。
我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位“可爱”的前夫。家人和大臣都劝我别做这种傻事,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。
我前两次都幸运地从这个疯子手里逃脱了,也许这第三次还能有同样的好运。
“洒洒!”
一见到我,慎楚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他刚杀完人,手上还沾满了黏糊糊的血。抱我的时候,顺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,把我的衣服当成了擦手布。
等他擦够了,我才推开他,撒娇道:“楚楚,你好厉害呀,把我打得都没还手之力了。”
“哈哈,寡人很厉害吗?”慎楚十分开心。
“太厉害了,我太喜欢啦!”
“喜欢就好!”
“我的楚楚是战神!”我满眼崇拜地看着他。
他被我夸得晕头转向,兴奋地说:“洒洒,寡人带你去参观参观!”
我心里一紧,他又要给我展示什么变态的行为了?
我还是装作满怀期待的样子,跟着他走。路边、墙角、水坑,到处都是尸体。我们手牵着手,跨过尸体,踩着血水,听着俘虏的惨叫和百姓的哀号。
我快要崩溃了。走到一个剥皮台的时候,我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,感觉脚和身体都不听使唤。
“怎么了?洒洒?你不喜欢寡人的杰作?”慎楚对我的犹豫很不满意。
我咽了咽口水,说:“喜欢,太喜欢了,这里就像个大屠宰场,看得我都饿了。”
他关切地问:“饿了?想吃什么?”
“撇捺饼。”我吧唧着嘴,“上次尝过一回缃国国君的肉,就一直忘不了,吃别的肉都觉得不香。”
“哈哈哈哈!真的吗?”他又惊又喜,“洒洒这次想吃谁的肉?”
“还想吃国君肉,国君肉又鲜又嫩,百姓的肉又臭又糙。”
“可是,这会儿到哪儿去找国君呢?”慎楚摸着后脑勺,四处张望。
我笑嘻嘻地看着他。
这还不好找吗?我面前不就站着一位年轻帅气、货真价实的国君吗。
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,猛地回过头,盯着我。
我们俩充满嗜血欲望的目光碰撞在一起,火花四溅。
“对了,寡人怎么忘了。”他一拍脑袋,“这里虽然没有国君,但是有一位汤朝帝姬呀!”
我心里一紧,他是认真的吗?
他笑容灿烂,靠近我,缓缓说道:“帝姬的肉,肯定比那些臭国君的肉更香、更嫩。”
我估计这次是凶多吉少了。
“楚楚,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?”我强装镇定。
“什么承诺?”
“一年前,我离开许国的时候,你说,谁要是对我不好,你就把他做成撇捺饼。”
当时,他说的是“要是闵国国君对你不好,你跟寡人说,寡人去把他做成撇捺饼”。我把原话稍微改了一下。
他仔细想了想,说:“好像是说过这么回事。”
“现在是楚楚兑现承诺的时候了。”我握住他沾满血腥的手,“英明神武的楚楚国君,求求你,为洒洒主持公道!”
他严肃起来,问:“洒洒告诉寡人,谁对洒洒不好?”
我慢慢地吐出三个字:“廖子之。”
慎楚愣住了,眼睛微微眯起。
“代国国君,欺负洒洒?”
“对,他欺负我,还骂你长得比女人还美。”
“这么过分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慎楚沉默了,刚才还春风得意的脸,瞬间阴沉下来。周围受刑者的惨叫此起彼伏,我却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。
也许,下一刻,他就会把我剁成肉酱。毕竟,比起吃廖子之的肉,吃我的肉要容易得多。不过,我赌的就是这个疯子喜欢挑战高难度!
“洒洒,你想吃廖子之身上的哪块肉?”过了一会儿,慎楚终于开口问道,“大腿肉?腱子肉?胸脯肉?肚腩?背脊?还是龙鞭?”
我悬着的心,终于落了地。
我赌对了。
“都行都行,哪块肉都行。”我说。然后又赶紧补充道:“龙鞭除外。”
“好。”他揉了揉我的头发,“等着寡人,给洒洒做撇捺饼去咯!”
他一甩披风,一挥长剑,威风凛凛地大步离去。那步伐,嚣张至极;那步伐,充满了兴奋。
这个疯子终于找到了新的乐趣,没空再来折磨我了。我长舒了一口气,瘫坐在地上。
慎楚迅速撤兵,毫不拖泥带水。但他没有返回许国,而是调转马头朝东南方向,去攻打廖子之了。
这样一个无情无爱的疯批美人,以征服和蹂躏别人为乐,就是他一生的追求。
我多次和他周旋,还能不被他所谓的“爱”伤害,看来我和他一样疯狂。只有疯子才能理解疯子,就像伯牙和子期一样。
我处理完慎楚留下的烂摊子,回到了天都。接下来,我只需坐山观虎斗,顺便再添把火。
我给缃国国君写了一封信,他出兵,和汤朝一起剿灭叛贼慎楚。缃国国君和慎楚之间有深仇大恨,我想他应该很想报仇吧。
接着,我又给越国国君写了一封信,告诉他他的女儿姜媺还活着,并且生了个外孙,但是被女婿囚禁在地牢里。
汤朝愿意和越国联合起来,消灭这个负心汉,救出公主和小公子。
几乎同时,缃、越两国就作出了回应。缃国愿意派出两万兵马,越国愿意派出三万兵马。
再加上汤朝的三万兵马,八万大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攻击,复仇的怒火向着慎楚和孟環烧去。
这两个人遭到突然袭击,措手不及,打了几场仗后,就溃不成军。
慎楚见形势不妙,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许国,紧闭城门,谁叫都不开。我趁机夺取了他的五座城池,这个疯子元气大伤。
廖子之就更惨了。他离代国的大本营太远,来不及逃走,全军覆没。
廖子之被押到了天都,接受天子的制裁。他站在大殿中央,面对众人的审视,不卑不亢,神情淡定。
我走下台阶,和他平视,问道:“国君,你看我现在还像礼物吗?”
他彬彬有礼地说:“帝姬不是礼物,寡人才是礼物。”
“国君这是要把自己送给我吗?”
“寡人一直都是属于帝姬的。”
他谦逊和蔼,就像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夫君一样。
“对了,寡人还给帝姬带了一件小礼物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递给侍从。侍从把油纸包呈给我,我打开一看,原来是一只风干的野兔,经过特别腌制,散发着奇特的香味。
廖子之解释道:“这是那天给帝姬抓的野兔,帝姬走得太急,没来得及吃。”
那天?都过去一年多了吧。我骗他去抓野兔,自己却骑马跑了。现在想想,我还得感谢他。
如果当时不是他拦住我,不让我去闵国,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,肯定不会是现在的萧洒。做谁的王后,都不如做自己的王自在。
“谢谢国君的野兔肉,接下来,咱们谈谈你的结局。”
“帝姬想好了吗?”
“有点难办。”
“帝姬看这样行不行?”廖子之不紧不慢地建议道,“寡人自愿退位,把王位传给幼子廖昀,廖昀的生母姜媺摄政。”
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廖子之和姜媺的儿子继位,可以防止代国被越国吞并,毕竟我不想看到越国一家独大;越国公主在代国摄政,也能给越国国君一个交代。
我问廖子之:“那你去哪里?”
廖子之诚恳地说:“寡人就留在帝姬身边,为帝姬做牛做马,以弥补自己的罪过。”
我心里对这个男人还挺敬佩的,他黑白通吃,能屈能伸。
晚上,我留他在大帝姬宫,我们相对而坐,吃着兔肉,喝着温酒。这是我们做夫妻时经常一起做的事情。
酒喝到一半的时候,他轻声问我:“还恨我吗?”
烛光下的他,眉眼温柔,情意绵绵。我凝视了他一会儿,轻声说:“不恨了。”
“那没意思,我喜欢让你恨我。”他的笑容消失了,深情的前夫瞬间变成了腹黑的渣男,“当年,你想和离却离不了,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,我至今都忘不了。”
我心里暗骂,真是个变态。
“刚才是开玩笑的,帝姬别往心里去。”转眼间,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,又变回了深情的模样,“寡人今后会努力,重新赢得帝姬的芳心。”
赢回我的心?那是不可能的,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。
我已经有了新的心上人。是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公子,闵国国君的庶出小儿子。
没错,就是我之前差点嫁的那个闵国国君。我们没能成为夫妻,我却和他的儿子结下了奇妙的缘分。
小公子名叫南枕,去年诸王把宗室子弟都送到天都做官,南枕就是其中之一。在这群人里,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他。他眼神清澈,面容水润,笑容自信,是个非常可爱的少年。
我给南枕安排的官职是大司宫,实际上就是大帝姬宫的内务总管。
南枕是个好孩子,工作认真负责,待人接物得体,单纯善良又懂得关心人,是个非常贴心的“小棉袄”。
廖子之来了以后,我让他做副司宫,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,名义上是重用他,实际上是把他软禁起来。
我特意安排了一场晚宴,让他和南枕认识。
宴席之上,我紧紧拉住南枕的手,郑重说道:“南枕,这位是子之叔叔。往后你们一同共事,而且他也是你的长辈,礼数可不能少。”
南枕落落大方地朝着廖子之作揖行礼:“见过子之叔叔。”
廖子之神色平静,同样回了南枕一个大礼:“见过南司宫。”
我凑近南枕的耳边,音量不高不低地调侃道:“可别看你子之叔叔模样憨厚老实,实则满肚子鬼点子,你得留个心眼,别被他带偏咯。”
南枕被我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,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顺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。
平日里,我和南枕就是这般随意亲密,毫无辈分的拘束。即便廖子之在一旁,我也并不在意避嫌。
有意思的是,廖子之对于我和南枕之间的亲昵互动视若无睹,有时候还会有意创造机会,让我们俩单独相处。
有一回,他半开玩笑地问我:“你这么喜欢南枕,有没有考虑过和他成亲呀?”
我只是微笑着,并未作答。我可不敢有这样的念头,现实根本不允许。
毕竟我和闵国国君的婚约还未解除。
自我摄政以来,推行的新政能够取得成效,离不开部分诸王的支持,其中就包括闵国。这一纸婚约,是我和闵国建立信任的基础。
所以,闵国国君名义上依旧是我的未婚夫,说不定哪天我就得下嫁给他,那我又怎么能和他的儿子……
别说成婚了,倘若我们之间的私情被泄露出去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今年九月初一,是诸王每隔五年到汤朝述职的日子。
各路诸王陆续抵达天都,其中还包括我的几任夫君。
舜国国君孟環,自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萧尘王子,便安分了许多。
今年他还给汤朝进献了丰厚的贡品,我们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了。
许国国君慎楚,自从被我教训了一顿之后,也暂时收敛了不少。
听说他这次来天都的路上,不仅没伤害任何人,还英勇地救起了一名落水孩童。
看来,前夫是需要管教的。
代国新国君廖昀年纪实在太小,这次并没有前来。况且要是他来了,和廖子之父子见面,多少会有些尴尬。
闵国国君南枫也来到了天都。
在大帝姬宫,我和这位未婚夫进行了初次会面。
他年过四十,成熟稳重且睿智果断,我们交谈得十分愉快。
会面即将结束时,他恳请我多多关照南枕,我和站在一旁的南枕相视一笑,无需言语,彼此心意已明了。
是夜,王宫举办了盛大的宴会,款待远道而来的诸王。
这是汤朝许久未曾有过的热闹景象,随着权力的回归,往昔的荣耀也再度降临。
我,摄政大帝姬,慵懒地坐在高处,手持金杯,俯瞰着台下的众人。
廖子之担心我饮酒过量,便主动替我应酬诸王。他穿梭于席间,与孟環、慎楚、南枫等人相谈甚欢。
我的前夫和未婚夫们聚在一起,欢声笑语,这样的场景着实奇妙。
此刻,我无心关注他们,只想着和身旁的少年举杯共饮。
我与南枕轻轻碰杯,然后一饮而尽。看到少年的唇角沾上了些许酒液,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。
我站起身,手扶额头,佯装醉意:“有点头晕,南枕,陪我回宫吧。”
我悄然离席,而台下依旧热闹非凡。他们都已喝醉,这注定是个迷乱沉醉的夜晚。
回到大帝姬宫,我燥热难耐,迅速扯掉外衣和配饰,倒在了南枕的怀里。
南枕也热得厉害,汗水湿透了他的锦衣,那幽幽的体香混合着新鲜汗水的咸香,是独属于少年的气息。
这的确是个让人沉醉的夜晚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,卧寝的门被用力踹开。
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,揉了揉眼睛。
定睛一看,好家伙,廖子之、孟環、慎楚这三位犹如凶神一般,就站在我的面前。
这是怎么回事,难道我的前夫们一起来捉奸了?
要是大帝姬与未婚夫的儿子偷情被抓现行,那可真是一场年度大戏。
依照汤朝律法,我恐怕要被游街示众了。
我推了推身边的人,急切地说道:“南枕,快醒醒,有不速之客来了。”
只听见一声轻柔的嘤咛,一个长发如瀑布般柔顺、肌肤白皙如雪的女孩从我的身旁坐了起来。
三位前夫瞬间愣住了。
慎楚皱着眉头,问廖子之:“就这?也没什么刺激的呀。”
孟環向来见不得女人的身体,赶忙捂住眼睛,转过身去。
这场“捉奸”闹剧闹得沸沸扬扬,除了破门而入的三位,其他诸王都在大帝姬宫门外等着看笑话。
当他们发现所谓的“捉奸”,不过是看到大帝姬和一个小侍女同床而眠,顿时失望至极。
这算什么年度好戏啊?
有人问闵国国君:“不是说,大帝姬床上的是你儿子吗?”
南枫连忙否认:“各位怕是弄错了,寡人从未送儿子来天都,南枕是寡人的女儿,寡人让她跟随在大帝姬身边学习。”
这下真相大白,原来是一场乌龙。有些人觉得无趣,便想偷偷离开。
想走?哪有那么容易。
四周突然涌出上百名持刀侍卫,将所有人团团围住。
我披上外衣追了出来,手指着三个闯入我卧寝的男人,厉声喝道:
“你们三人,深更半夜擅自闯入本宫卧寝,心怀不轨,意图谋反,给我拿下!”
在诸王面前,三人被牢牢按住。
我让他们留下临终遗言。
孟環叹息道:“寡人有负萧尘。”
慎楚邪笑着说:“洒洒,寡人想把你做成撇捺饼。”
自始至终,廖子之一言未发。
我早就清楚,他心思阴险,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我软禁,想必他早已谋划着扳倒我。
一直以来他能容忍我和南枕眉目传情,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给我致命一击。
只可惜,我怎会让他轻易抓住把柄。
今晚,我要给诸王好好上一课。
我以这三个前夫为例,警告众人与汤朝作对不会有好下场。
接着,我要求在场的诸王签订忠诚书,签完一个就放行一个。
闵国国君南枫是最后一个签署忠诚书的。
他看着我,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和占有欲:“帝姬殿下英明无比,寡人佩服得五体投地。顺便问一句,咱们何时完婚?”
“此事日后再议。”
他放声大笑,大笔一挥:“寡人耐心等待喜讯。”
最后,只剩下孟環、慎楚、廖子之三人。他们就像三只猛虎。
我本应杀了他们,以绝后患。
但汤朝从未有过诛杀诸王的先例,我也不想开这个头。
于是,我提出做一笔交易:我保留他们的封国和爵位,他们到大帝姬宫做三年人质。三年期满,我便放他们回国。
三人同意了,从此留在了大帝姬宫。
事实证明,前夫并非无用之人,他们在我身边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
孟環财力雄厚,国库资金紧张时,他总是慷慨解囊。
慎楚勇猛善战,北方戎人来犯时,他率军出征。
戎人虽凶残,但从未见过像慎楚这般凶狠的对手,被打得落花流水,狼狈逃窜。
廖子之则担任了我的丞相。繁琐复杂的朝政事务交给他处理,被打理得井井有条,众臣都对他心悦诚服。
只是,除了汇报公事,廖子之不再和我交谈,不再对我展露笑容,眼中也不再有我。
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然消逝,只剩下相互利用的关系。
三年之后,汤朝国力日益强盛,呈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。
我也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:放这三只“老虎”回归各自的封国。
我和三位前夫一起吃了一顿告别餐。
用餐完毕,我下令打开宫门,正式恢复他们的自由。
“帝姬殿下,后会有期。”孟環向我深深作揖,潇洒离去。
剩下慎楚和廖子之二人,我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方式与我道别。
“洒洒,寡人以前答应过你的事,还没完成呢。”慎楚表情严肃地说道。
“什么事?”
慎楚抹了抹嘴角,突然拔刀,狠狠刺进了廖子之的腹部!
我惊得呆立当场。
等我回过神来,发疯似的冲过去,将慎楚推开。
“洒洒说过,想吃廖子之肉做的撇捺饼。”他一本正经地说:“洒洒给我点时间,我从他身上割二斤肉下来。”
“你这个疯子,离他远点!”我连忙将廖子之护在身后,一群侍卫冲上来,将慎楚架走。
廖子之弓着身子,紧紧捂住伤口,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渗出,地上很快就湿透了一大片。
“快去叫太医!快叫太医!”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,声音中带着哭腔。
他支撑不住,跪倒在地,我也跟着他跪了下来,急切地说:“廖子之,你再坚持一下,太医马上就到。”
“你想吃我的肉?”他声音沙哑地问道。
我一时语塞。
“那我给你。”他握住刀柄,猛地将刀拔了出来。
刹那间,滚烫的鲜血溅了我一脸。
我的哭声,响彻云霄。
我在床边守了七天七夜,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“哭什么?”他气息微弱,我差点以为他是在温柔地询问。
“求求你,一定要活下去。”原本是恳求的话语,此刻却带上了哀求的口吻。
“你不是想吃我的肉么?”
“不吃了,我已经开始吃素了。”
“那不行,我还想给你打野兔呢。”
“好好好,只要你能好起来,我每天都吃你打的野兔。”
他忍不住笑出了声,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,疼得他脸色煞白。
我也跟着笑了起来。我们四目相对,过往的恩怨在这一笑间烟消云散。
这时,南枕走了进来,递给我一封信:“殿下,我父王送来的急信,请殿下亲自开启。”
我打开信,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:“何时完婚?”
我看了一眼廖子之。
他面无表情,说出了那句我熟悉的三个字:
“不许嫁。”
(正文完)
番外(廖子之)
与帝姬结为夫妻的第一年,日子过得宁静而美好。
他竭力在她面前扮演一个称职的好丈夫,满心期待她能为自己诞下一个儿子。
环顾天下诸国,至今还没有一位现任国君与汤朝萧氏有过子嗣。若能得此儿子,日后必将成为他巨大的政治资本。
棋局已然布好,谁曾想,意外突然降临。
王后骑马时不慎落马,导致小产。大夫告知,王后恐怕以后都无法再怀孕了。
他的心瞬间坠入冰窖,一个残忍的念头涌上心头:干脆让她死去吧,就像姜媺一样。他日后再另娶其他帝姬。
当他走到床边,看到她那虚弱的模样,原本坚硬如石的心瞬间软化了。
他握住她的手,不停地念叨着:“王后没事就好,王后没事就好……”
他向自己妥协了,嫡长子之类的,算了吧,没有也无妨。
嫡子的身份,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道坎。
他一直渴望这位萧氏王后能生下嫡长子,以此弥补他前半生的遗憾。
廖子之虽是国君的长子,却是庶出。他的生母侍奉国君长达十年,都未能获得正妻的名分。
国君只有廖子之一个儿子时,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。
然而,在廖子之十岁那年,国君迎娶了许国国君的妹妹为王后。次年,王后生下一子。
嫡子的诞生,夺走了庶子的一切。
在那些孤独的岁月里,廖子之唯一的好友是新王后从许国带来的幼弟,公子慎楚。
慎楚因相貌奇特、性格古怪,在许国宫中备受排挤,只能随姐姐来到姐夫家中生活。
姐姐对慎楚毫无关爱之情,只把他当作一个甩不掉的负担。
两个同样孤独的孩子,只能相互慰藉。
平日里,慎楚喜欢从池塘里捉青蛙,将它们肢解;或者抓住野猫野狗,用开水烫它们的毛。
他在玩这些残忍的游戏时,廖子之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书,小动物的惨叫不仅没有干扰到他,反而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有了一丝生气。
后来,慎楚玩腻了这些,为找不到新的乐趣而发愁。
廖子之对他说:“杀畜生没啥意思,杀人才能真正体会到乐趣。”
慎楚眼睛一亮,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。
没过多久,王后宫中的一名宫女失踪了,后来在茅坑里发现了她的尸体,死状极其凄惨。
王后勃然大怒,认定是廖子之干的。
国君当时也昏庸糊涂,为了保护爱妻幼子,对长子下了狠手。廖子之被逐出代国,开始了四处流亡的生活。
慎楚也被送回了许国。
这对好友从此命运坎坷。
流亡的日子里,廖子之居无定所,生活困苦,一度徘徊在死亡的边缘。
直到他遇见了舜国公子孟環。
孟環心生怜悯,将他从困境中解救出来。
两人相伴度过了一年多平静美好的时光。之后,在孟環的引荐下,廖子之前往越国避难,并迎娶了越国国君的女儿姜媺。
迎娶姜媺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,后续的十步他都已精心谋划——
夺回王位,然后迎娶汤朝帝姬,生下嫡长子,以汤朝之婿的身份凌驾于诸王之上,再逐一吞并他们……
不久之后,代国老国君驾崩,幼子继位。廖子之终于等来了这一刻。
他借越国兵力,并联合已是舜国国君的孟環,不费吹灰之力,就扫灭了弟弟和后母的统治。
王位夺回来了,接下来,该迎娶汤朝帝姬了。
汤朝萧家人丁凋零,正当年的帝姬只有一位——萧洒。
求娶她的诸王排了长队,代国国力弱,廖子之又是庶子出身,根本轮不上。
而舜国是汤朝最早的封国之一,资历老、国力强,孟環的母亲又是汾国长公主,什么好事他都可以排在最前头。
廖子之就请孟環帮忙,先把帝姬这个坑占住,不能让别人抢走。
孟環很仗义,虽然他心悦的是汤朝王子,还是把帝姬娶了过来。
半年后,两人和离,帝姬要求的。
廖子之又请慎楚帮忙,继续把坑占住。
慎楚说:“哥哥,小弟我和孟環不一样,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,真把嫂嫂给霸占了?”
廖子之说:“你只要忍住别把她杀掉吃掉,其余的随便你。”
慎楚婚礼当天杀瘾发作,杀了十名汤朝使臣,硬生生没动帝姬一根汗毛,也算对朋友够仗义了。
可惜,帝姬被慎楚吓跑,婚事告吹。
两次婚姻都以失败告终,诸王对帝姬望而却步,终于能轮到廖子之上场了。
他准备充分,一举成功,与汤朝顺利订下婚约。
棋盘上的第三步,也走完了。
彼时的年轻国君,谦和外表下藏着一颗勃勃野心。
他望着汤朝婚车伴着尘烟滚滚而来,怕是想不到,他苦心孤诣娶来的这位帝姬,未来将是棋盘上最大的变数。
王后生不下嫡长子,但毕竟家里还有王位要继承,他只能把前妻的儿子拿出来。
他知道这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,可事已至此,藏一时容易,藏一世很难。夫妻之间,总得有个交底的时候。
结果比他料想得还糟糕,她要离开他。
他不知怎么挽留,只能强硬表达:不准走。
这样显然是留不住人的。
和她分开后的日子,他近乎自闭。
直到听说她要嫁到闵国去,他打起精神,立即给孟環、慎楚传信:“打开国境,放她过来。”
他设好陷阱,只等野兔上套。
却没想到,自己才是那只被耍团团转的小兔子。
智取不成,只能强攻。
他联合孟環、慎楚两位好友,以“勤王”的名义攻打天都。
然而,看似牢不可破的同盟,首先在孟環那一环破功。
孟環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,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萧尘,其余啥都忘了。
紧接着,慎楚也反水了,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理由:帝姬想吃国君肉饼。
廖子之不得不感慨:纸糊的兄弟情!
其实也不怪他俩。他俩都无意争权夺利,心不在天下,自在惟我。
同盟瓦解,腹背受敌,廖子之败得莫名其妙。
他想,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,他这辈子败在她手里了。
慎楚捅了廖子之一刀。
萧洒愣住,接着猛扑过来,把慎楚搡出去老远。
她如同母老虎一样凶横,嗷嗷怒吼:“疯子,滚开!离他远点!”
廖子之要不是太疼了,简直要笑出声。没想到她这么关心他啊。
慎楚被侍卫架出去时,他和廖子之有一个眼神交汇。
慎楚的眼神分明在说:“哥哥,小弟只能帮你到这了。”
廖子之用眼神回应他:“谢谢老弟,为兄会努力的。”
是的。他会努力,重拾帝姬的芳心。
(番外完)